年轻的时候住在单位宿舍,自己有一个小小的煤油炉子。 每当吃腻了食堂的猪狗食的时候,就会自己煮点半生不熟的肉啊蛋啊之类的打牙祭。宿舍是那种前面一排走廊,像鸡笼那样的单间房,大家平常都随意走动。 \n

有天中午正在宿舍闷坐,一位女孩大咧咧地走进来,手里拿了一盒鸡蛋,一进门就嚷嚷,谁来炒鸡蛋。这位小姐姐出身名门之后,比我大四岁,我们曾在一个办公室上班。 

闲著也是闲著,我搬出煤油炉,油盐等佐料,迅速地炒了一盘番茄鸡蛋。 单身男女们闻香而聚,像蝗虫一样的迅速围了过来,顷刻间就将它吃得干干净净。吃完以后大家立即作鸟兽散了,只有她还坐在那里,明亮的眼睛闪动著叹了口气,“鸡蛋炒得不老”。 

炒得很老的鸡蛋。对于一个经常处于饥饿状态的二十出头的人来说,没有什么概念,更没有感觉。这个“老”字,却是经过了十几年沧桑之后才体会到的一种韵致。 

番茄炒鸡蛋,看似很容易的菜,其实就是个老字。先将番茄洗干净切成半寸见方的小块, 放少许油,下锅先炒番茄, 一定要放点盐和糖同炒。这时你就可以看见番茄汁慢慢渗出,直到番茄丁开始不那么方整的时候就可以撮出备用。 这时重新下少许油,开始炒鸡蛋。 这时的鸡蛋一定要炒得很老,很香,小手指头大小一粒一粒的,焦黄油亮。 然后将番茄连汁一起,吱啦一声伴入,快速翻颠几下,淋几滴酱油,这盆番茄炒鸡蛋就大功告成了。 \n

这就是做菜的老字诀,只有火候到了,才焦醇四溢, 老而弥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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